离梦想最近的地方行走

离梦想最近的地方

撰文/摄影/王淼

从歙县转道屯溪去黟县,离黟县越近,有关西递和宏村的广告牌越多,我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激动。曾经无数次有过这样的想象,我生活在一处旧式庭院中,书房简单却不简陋,干净的几案上星罗棋布地摆放着图书翰墨和精致的茶具,室外多植芭蕉和竹篁,在远离尘嚣的精神世界中,安守着自己“岁岁年年一床书”的日子,即便是“青春背我,黄卷笑人”,亦不负平生了。

我知道,西递和宏村,就是离我的梦想最近的地方。

西递远眺

西递:墟落此第一

一个人旅行,好处是随心所欲,坏处却在于有诸多不便。所以,走在路上,最好能临时找一个旅伴,彼此之间交流一下感想,相互拍拍照什么的。但搭伴却并不是随便找一个人就算,合适的旅伴一般是可遇不可求的,需要碰运气。我这次搭上的是一位来自广州的美眉,她身材不高,长得小巧可爱,穿一身迷彩旅行服,挎一只长镜头的相机,看起来装备不错,很像是一位专业的“驴子”。她刚刚从黄山下来,因为要赶中午飞往广州的飞机,所以,她在西递的时间不能超过三个小时——事不宜迟,我们一下班车,马上就冒雨踏上了进入西递的长长甬道。

西递街头小景

曾经担任过乾隆朝户部尚书的歙县人曹文埴,在自己的一首小诗中对西递作过这样的描述:“青山云外深,白屋烟中出。双溪左右环,群木高下密。曲径如弯弓,连墙若比栉。自入桃源来,墟落此第一。”所谓“曲径如弯弓,连墙若比栉”云云,果然抓住了西递的神韵之所在,至少,从外观上看,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二百多年,但今天的西递却依然还是曹文埴笔下的那个西递。位于西递村口的即是大名鼎鼎的刺史牌楼,这座雕工精美的明代牌坊既是西递的标志性建筑,同时也是西递的象征。据说,类似牌楼在西递曾经有十四座,大跃进时烧石灰,竟然一下推倒了十三座,这硕果仅存的一座,也是为了留下来充当封建礼教的罪证,方得以幸免,直到如今,大跃进时遗留在牌楼上的标语口号,诸如“技术搞得好,卫星放得高”等等,还仍然能够隐约辨识。

刺史牌楼

西递的整体格局分作前边溪和后边溪两部分,前边溪是西递旅游开发的重点所在,我们的游览即从前边溪的主要街道开始,并向周围的小巷依次延伸。可能是因为下雨的缘故吧,今天来西递的游人不算太多,小巷幽幽,青石板铺就的小道上泛起晶莹的水花,给人一种空旷、寂寞的感觉,时不时走过一两位撑着雨伞的美眉,则让人不自觉地想起戴望舒的《雨巷》,那种鲜艳与颓败的反差、古老与时尚的对比,让人觉得既刺激、又诡异。作为一个古村落,西递的面积算不上太大,但其间的建筑却是式样众多、风格各异,其中,无论是官家的园林、商贾的豪宅,还是寻常百姓的普通民居,每家都有繁简不一的石雕和木雕,每家的门楣上也均镶嵌着“清白传家,读书励志”之类的对联,这些老房子飘逸出同样的书香气息,氤氲着一股浓浓的儒家文化氛围。

后边溪

雨中小巷

前边溪的中心建筑是西递最大的祠堂胡氏“敬爱堂”,史载西递人的始祖是唐代皇室的后裔,因遭战乱,被婺源考川人胡三收养,改姓胡,从北宋元丰年间定居西递,至今已近千年,在西递民间有“真李假胡”一说,指的即是这段历史。在敬爱堂旁边的两巷相交处,有一座颇为别致的转角楼,楼上有长廊,长廊的护栏是一排精致的美人靠,据房主人所云,这里就是古代大家闺秀用于抛绣球招亲的绣楼。出于好奇,我和驴友每人花了两元钱登上绣楼,只见绣楼上大红灯笼高高挂,屋檐下一块白底黑字的横匾,上书“桃花源里人家”六个大字——一个人坐在美人靠上静处闲眺,不管这里是不是古代的绣楼,其间的隐秘与暧昧,均能给人带来一种东方特有的情色想象。

炒茶人家

石雕世家

寻常人家

追慕堂

从绣楼上下来时近中午,广州驴友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盘桓,于是,我们重新回到西递村口——她从这里赶往黄山机场,我从这里去宏村继续自己的旅程,旅途中的缘分就此结束。

亭阁

绣楼

宏村:画里的乡村

宏村在青山绿水的环抱之中,像一个美丽的小岛——从远处看宏村,首先映入眼帘的即是位于南湖中心的那条小道和那座小桥,当年,李安拍摄《卧虎藏龙》,周润发曾经牵马从那里走过。宏村村口小道

雨中的南湖书院

水,既是宏村特有的标志,也使得宏村格外多了一分诗情、一丝画意——宏村是天然的影视基地,就是因为这里不仅有古宅老墙,同时,还有湖光山色。宏村是独树一帜的牛形村落,村口的南湖和村中的月沼,即分别象征了宏村的牛肚和牛胃,从每一户人家流过的、清澈的人工水圳,则堪称是宏村的牛肠。这真是一个巧夺天工的设计,它不仅装扮了宏村的环境,为宏村博得了“画里乡村”的美名,更重要的,它解决了宏村人日常用水的难题、还具有清污排洪等各种无可取代的实用性功能。

南湖

像我这个年龄,多少还有一些有关老屋的记忆,儿时住过的中式厅堂,住起来固然没有今天的单元小区舒适、方便,但每次看到老屋,却总是让人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,因为我们不仅从中看到了前辈们的身影,同时也感受到了历史的绵延。对我来说,宏村就是一个适于怀旧的地方,过去时代的那种精致、细腻的闲雅生活,消融在这些粉墙青瓦与亭阁水榭之间,虽然已不是那么真切,却仍然散发着一股朦胧、唯美的诱人气息,荡人心扉,让人迷醉。

宰相食府

宏村最具有代表性的老建筑是承志堂,其间厅堂宽敞,偏厅众多,有用来打麻将的排山阁,还有专门用于吸食鸦片的吞云阁,各种休闲娱乐设施更是一应俱全。尤其让人叹为观止的是室内装潢,其中,大到各个厅堂的雀替、梁枋,小到每扇门窗中的配件,均有栩栩如生的各式木雕,真个是雕梁画栋、极尽奢华,以至于这座位于皖南乡间的小小民居,竟然获得了民间故宫的美誉。承志堂的主人是晚清时期的宏村巨富,商人发了财,最大心愿就是回家乡起一座大房子,起房既是给自己住的,也是让别人看的,如同居家过日子,争的只是做人的面子。但商人虽然财大气粗,社会地位却总归低人一等,商人不能在权力上与官员一较高低,却能够在起房的气势上压倒对方,对于商人而言,或许也是一种心理上的补偿吧。

承志堂

精美的木雕

树人堂的主人汪森强老人说过这样一句话:“老房子之所以是老房子,不但是因为房子的年代久远,更重要的是因为老房子里曾经住过许多代人,留下了很多的历史人文信息。”我在树人堂见到了汪森强老人,这个生于宏村、长于宏村、一生均与宏村难舍难分的老人早已儿孙满堂,孩子们大多远走高飞,只有他仍然坚守在自己的老屋中,安度着平凡而又温馨的日子,品味着寂寥而又充实的生活,一任花开花落、云卷云舒,一任时光流逝、年华老去。他说:“新买的衣服穿过一段时间,才成了自己的衣服;新置的房子住过一段日子,才成了自己的家。生熟之间有一个人与物感情磨合的过程。”汪森强老人之所以离不开老屋,离不开宏村,因为在他的眼中,只有这里才是他真正的家啊!

月沼

我一向认为,生活方式可以被复制,但细节却不能被模仿——正是对细节的无微不至的追求,方显示出古人不同凡响的生活智慧。说实话,在宏村漫步,我能够时时触摸到古人内心的纤微;在我的心中,则一直回响着英人艾略特所写的这样一句诗:“很深的声音是听不见的。但只要你在听,你就是音乐。”

南湖边上浣衣人

街市一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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